梁三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没脸见人,正准备开溜,却被那妇人快步上前拦住。
这妇人正是梁家老大梁以安的媳妇,名叫侬春琴,是屠户之女。
梁以安袭了梁老爹的木匠活计,在栗山县里的木匠行做工,侬春琴现下怀着身孕,留在村里。
“大嫂。”
梁三跟她打招呼。
侬春琴见他一直以袖掩面,不由地好奇。
她狡黠一笑,猛地扯开他的衣袖,先是一愣,而后扯着嗓门问:“呦,老三这嘴怎么了?”
她嗓门大,叫唤一声十米开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,一声叫唤就把葛氏和梁家二儿媳覃文淑引了过来。
葛氏一路小跑,“我儿嘴怎么啦?”
梁以讷被三个女人团团围住,看猴儿似的打量他,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这一大清早,真够倒霉催的,真是被宋葳蕤害惨了。
“弟媳妇呢?”
侬春琴向屋里探头,“这都快到辰时了,还在床上赖着呢?”
侬春琴嘴角一撇,心想谁家新妇像她这么懒。
葛氏心中不满,既心疼儿子又气宋葳蕤不懂规矩,那日相看时葛氏就不喜欢她。
梁三熬了一宿眼底发青,无精打采道:“让她睡吧,昨儿夜里折腾坏了,一宿没睡个安稳觉。”
说着还以手掩面打了个哈欠。
一句话引得三位妇人面面相觑,场面尴尬不已。
梁以讷反应过来时,脸都红到脖子根了,赶忙向三人解释:“昨夜里有一只……”
话未说完就被大嫂打断,侬春琴一脸揶揄之色,她大嘴一张,对着梁三一通狂轰乱炸,根本不给他丝毫开口的机会。
“我们几个都是过来人,谁不懂啊?老三,你也别不好意思,刚成婚的都这样……”
“昨儿动静闹得忒大,我在东屋睡着呢,硬是被你们闹醒了。”
侬春琴对着葛氏和覃文淑挤眉弄眼,绘声绘色地比划着,“娘和老二媳妇听见了吗?好家伙,后半夜闹个不休,一想到那屋里天雷勾地火的一番景象,谁还能睡得着啊?咱家老三平日里看着清瘦,没想到……”
梁三听着侬春琴那张嘴喋喋不休,尽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,他恨不得将双耳戳聋,没想到一只老鼠能闹出这么大个乌龙,可怕!
以大嫂这满嘴漏风的习惯,后果他都不敢想象。
侬春琴的目光直喇喇地从头到脚,寸寸打量他,语重心长地说:“你听大嫂一句劝,年轻也该节制点儿,瞧瞧你这两眼乌青的,啧,小年轻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个儿身子?”
好不容易等到个插话的机会,他正要解释,唇一轻启就被拉扯地又麻又痛,稍一迟疑就被大嫂抢了先机。
她有意无意地将话头引向宋葳蕤:“老三媳妇也是的,不知道劝止吗?谁家新妇进门好意思赖床?不早起侍奉婆母,还让一家老少等着。”
说着又向二嫂使了个眼色,“我们当初可不是这样的。”
听了侬春琴的一番话,葛氏表情凝重,气得鼻翼微微翕张。
心想,绝不能让宋葳蕤这小贱人阻了我儿的科考之路。
葛氏劝道:“三郎当以读书为重,切不可被儿女情长绊住。”
梁三满口应答,面上羞赧,逃也似地匆匆走下木梯,真是丢人现眼,这个家是片刻也待不下去了。
他走得太急脚下不稳,一屁墩跌坐在木阶上,尾椎往上硌得生疼。
葛氏扒着楼梯护栏朝下望,“我的儿啊,摔伤了没有?”
说着就要上前查看。
“不碍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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